律新社编者按

灰度哲学，本质是用开放的心态和动态的眼光去认知事物，以达到组织各方关系人在不同利益诉求下的最佳平衡状态。华为、腾讯等头部企业在管理中深入运用灰度法则，以保持企业内部的创造性思维，引领企业走在市场前沿。律所和律师作为长期与企业、企业家打交道的合作者，在保持独立性的同时，也需要在战略思维、管理理念上与企业之间互相产生正向且深度的影响。例如在律所管理方面，恰当运用灰度管理哲学不仅能够破除固有思维，打破律所发展桎梏，还可以构建起开放、包容、温和的律所文化，更好地凝聚团队。律新社特此推荐阅读。

来源丨高树在远山

作者丨高树

原标题丨《从灰度管理哲学的嬗变，看律师行业思维的转变》

导读：经济学家张维迎曾说过：好企业与坏企业的差距不会超过5%。这5%的差距，不在于管理方面，而在于企业家思维层面。企业家不是在给定的资源条件下求解，而是要不断创造条件、改变条件，把大部分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年注定是一个充满挑战和机遇的年份，民营经济的发展面临“三座大山”，即市场的冰山、融资的高山及转型的火山。在这种结构性困难之下，企业家需要处理好两对关系：稳和进的关系，立和破的关系。

我一直在思考律师和企业的关系，我认为律师是企业和企业家最好的战略合作伙伴。因为企业面临合规等领域的问题时，如果得不到前沿的、高质量的、有效的法律资源的保障，会对企业发展造成严重影响。今天，随着行业发展到全新时期，我们要顺应行业的发展逻辑，重新构建律师、律师行业和企业的关系。

PART·1

律师是企业和企业家最好的战略合作伙伴

律师与企业、企业家的关系，应该从战略性和务实性角度进行全新解读，从三个维度考虑，律师服务如何跟着企业的变化而变。当前市场环境下，企业变化非常快，生产、服务、产品，包括企业的生态已然发生了巨大变化，很大一批企业家的认知水平提升得非常快，他们对于法律服务市场的需求在变，选择法律服务、选择律师的标准也在变。律师行业要适应他们的变化，必然也要做出改变。

同时，律师行业也在发展，律师人数以每年15%的速度在增长，提供的律师服务水平在不同时期也呈现变化，双方都在变化中。以往传统的合作关系，也就是律师和企业建立的第一层关系，通常是常年法律顾问。伴随双方的发展变化，企业不再是原来的企业，律师也不是原来的律师了，此时的合作应该从第一层合作关系，向第二层、第三层深入拓展。

其次，律师和企业的关系，难道仅是一种服务和被服务的关系吗？不，律师和企业、企业家应该超越传统的服务和被服务关系，延展出更深层的关系。新时期，律师将给企业带来更多赋能，与此同时，企业带给律师行业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特别是企业家思维对律师行业的深度影响。

企业和律师关系大致可分为这几种等级：被动的、等量或平行的，以及高于的。这个问题应该站在企业的角度来看，近些年中国企业发展如此之快，有的甚至是浴火重生，企业管理哲学奄然嬗变，那么，要实现律师和企业的双向赋能，必然希望对方至少和自己是等量或者平行的，停留在被动关系是远远不够的。

当然，任何合作的前提都应该保持律师和律所的独立性，律所特有的价值观不同于企业。企业生产的目的是创造利润，此外对外贡献社会价值。律所显然不能只为了利润，律所需要秉持法治和正义，要求律师和律所需要对外输出道德价值、法律价值、社会价值、正义价值。这种独立性，显然具有一定的超然性，使之与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企业区别开来。

新时期，律师和律所应该秉持独立性，将专业法治的伦理正义和公平正义等价值理念，以新的方式呈现给企业和社会，帮助企业走得更稳更远。

PART·2

构建新型的深度关系

律师更应具备企业思维

律师长期与企业、企业家打交道，律师更应该具备企业思维。从律所和律师的发展角度来看，具备企业思维，意味着要引入企业思维中的管理理念或哲学，在律所管理中进行借鉴，学习企业先进的模式、先进的理念、先进的管理，向管理要效益。律师行业引进企业管理理念，就是重要的破圈行为。

所以，律所和律师要和企业建立新型的深度关系。首先是同频共振，保持战略思维、管理思维上的平行关系，成为真正的战略合作伙伴；其次是双向奔赴，双方在多维度进行导入和输出，互相影响，共同推动社会发展；最后是法治引领，这也是刚才谈的独立性价值，意味着律师和律所要有高出企业家精神的法治精神，能够赋予企业家精神更丰富的内涵，输出公平正义等专业价值，护航企业行稳致远。

这三个层次的新型合作关系，可以推动律师与企业共同发展。过去是律师提供法律服务就可以了，现在则不一样，面对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很多时候单靠律师或企业家可能都无解，但双方加深合作层次，共同探讨后，可能将开辟出一些新的领域。企业和企业家为律师行业不断提供新的解决经济关系和社会关系的法律样本，律师以样本为例，推陈出新，对推动律师行业、企业发展都有正向的积极影响。

律所的特殊意义在于，第一输出思想和理念，第二输出服务，第三提供法律服务产品，超越这三者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价值——守护价值，守护社会公平正义。

PART·3

借鉴先进的企业管理理念

探索适合的律所管理模式

华商30周年的新起点，主线就是一句话，学习先进的企业管理理念、管理技能、管理模式，把企业管理的本质提炼出来，运用到律所中。

与此同时，不颠覆合伙制律所的人文精神、人文氛围和人文关怀，坚守合伙制律所的人和，比如我们常说自己是诗一样的律师事务所，这是一种合伙制带来的温度，而在具体的管理操作层面，我们确确实实要借鉴那些顶层优秀企业，比如华为的管理哲学，我们要认认真真研究和学习。

律师行业发展这么多年，行业中存在着比较保守的一面，需要先破后立，用灵动的辩证思维、融通的手段，在保持法律人的公平性原则上，提高服务的有效性和质量。

华商从6个人到现在超过人，我们管理的本质是包容和开放，这一点，我们和华为的管理理念很契合。我们在讲政治、重专业的基础上，提倡有良善、奉献之心，希望律所可以给律师更加的多样化、多元化，赋予他们更多自由发挥的空间。

在此基础上，摸索出一条适合律师行业、适合律所未来发展轨道的一套体系，融入合伙制律所人文关怀和企业管理哲学的全新体系，同时强调建设性和开创性，由此便可直达管理的本质核心。

PART·4

温和即正义

管理的本质是直抵人心

管理的本质核心可以分三个层次，第一是管理更加趋向专业化，第二是管理更加直达人心，以人文氛围和专业化管理体系，营造出一个让人放心、安心的律所工作氛围。第三是实现效率、效益和效能最优化，在管理和服务上达到一个平衡，并有一定的灵活性，既面向当下，更要面向未来。管理要解决的是当下最迫切的事，同时规划未来的可行路径。管理需要破除一些固有的思维桎梏，破除僵化的一面，时刻跟社会、企业的前沿思维保持一致。

用人方面，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我们要在进步中解决这些问题。律师升到合伙人、高级合伙人的位置，自然就会注意到更多要求，进而提升自己。华为任正非也有类似的做法，不管有没有问题，先招进来。我们也一直认为人有缺点没关系，招进来后，通过律所的文化改变他，大家共同提升。

近三十年来，华商发展壮大的关键是开放、包容、妥协，妥协隐含着一种温和的文化，让每个人都喜欢待在这个环境里。法律本身是坚硬的，律师往往都很紧张，法律人要学会温和、妥协，学会退守，调节放松，特别是处理一些重大、有争议，涉及社会和谐、人文关怀、社会救助等事件时，我们要体现法律人温和、有温度的一面，具备妥协精神，不是无原则的让步，而是对社会责任的一种担当。温和就是正义，我认为这也是管理本质的体现。

PART·5

允许存在问题

构建开放、包容、妥协的灰度管理哲学

华商所有个“不允许人欺负人”的文化，我也一直提倡要允许问题存在，很多问题不是看不到，不去解决，是要允许这个过度的时间，时间一到，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任何黑的、白的观点都容易鼓动人心，而我们恰恰不需要黑的，或白的，我们需要的是灰色的观点，在黑白之间寻求平衡。“一个清晰方向，是在混沌中产生的，是从灰度中脱颖而出，方向是随时间与空间而变的，它常常又会变得不清晰。并不是非白即黑、非此即彼。”

华为的灰度哲学，我认为是非常值得参考的管理哲学。马化腾在腾讯合作伙伴大会上曾做过《灰度法则的七个维度》的分享，把腾讯14年来的内在转变和经验得失总结为创造生物型组织的“灰度法则”。这个法则具体包括7个维度：需求度、速度、灵活度、冗余度、开放协作度、创新度、进化度。

灰度的本质，就是要求人们时刻怀着开放的心态，用动态的眼光去认知事物，勇于面对不确定性因素，在均衡-失衡-再均衡的过程中，不断寻找平衡点，把握平衡的方向，达到组织各方关系人在不同利益诉求下的最佳平衡状态，这是领导艺术的最高境界。

很多时候，律师行业的方向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清晰，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能走多远。在晦暗不明的情况下，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其实不要紧，只要你有正确的态度，做对了正确的动作，可能突然间就会阳光灿烂，找到方向，找到清晰的路径。

华商的管理理念和华为的管理哲学有共通之处，接下来要虚心向企业学习。首先是保持创造性思维，突破桎梏瓶颈。律师是相对保守的合规性思维，与企业思维融合，更有创造性。比如企业和企业家问你行不行，我们不要习惯给出行与不行，不要以相对传统的合规性思维影响企业的效益，我们在合法合规的基础上，给出综合方案，实现企业的目标。我认为这是律师思维转型的重要方向。第二个方面，企业的管理哲学、符合时代风口的前沿理论，不论是管理模式还是分配机制、结果导向等等，律所对于企业这种高度市场化的精神要与时俱进，进行借鉴参考。

灰度是常态，管理学注定要基于对人性的洞察和对人的宇宙性的思索，从无比复杂的现象中直达本质，回归天道。